珉佑 15

〈 PART 9 〉

「阿甲,隔壁巷口那戶欠的還了嗎?」

「還⋯⋯」


阿甲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氣呼呼的手刀正要落下。


「幹⋯⋯」

「什麼你是不是沒被打過?⋯⋯河拆橋。」


「⋯⋯」

「⋯⋯」


「????」


「雪姐,大哥,說、說什麼?」阿甲抓抓頭,悄聲問向坐在躺椅上納涼的小雪。


「你全哥現在在牙牙學語,總之他大概是想跟你說聲親切的髒話,跟你再不去收租就要被打了。」


「不是,全哥,那阿伯你也知道,養那隻吉娃娃在門口我真的怕死捏⋯⋯」阿甲有苦好想說,才正想開口討拍,卻發現原本想討的人已經憑空消失。


「啊全哥咧?」

「老虎下班變家貓啦,這個顯眼包。」小雪勾起嘴角,眉眼帶著讚許的溫暖,掃射回來不過幾秒,空氣中就像要結成了霜。


「你再不去收,小心我直接咬死你。」

「嗚嗚嗚嗚嗚。」


「這幫不能待,哥姐一個弄傻了一個成狗了,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可憐的阿甲這麼想著,張著嘴落著淚,抽抽噎噎的跑走了。



「醫生,尼回來惹!」


珉奎才剛拉上外門,一隻毛茸茸香噴噴的小貓就撲進自己懷裡,他幾乎是立刻收緊了擁抱,心臟被可愛到不僅漏跳了幾拍,還很正大光明地抽著痛。


「我回來了,你今天有乖嗎?」

「有,我洗好澡也擺好碗筷,等你做晚餐,一起吃。」

「嘿嘿。」


圓佑抬起臉望著珉奎,開心的就快發出呼嚕嚕的滿足震動。


他喜歡他,他也喜歡他。

圓佑每天都因為這個念頭,幸福的無法自拔。


「好乖要有獎勵啊。」

「我有兩個好乖,醫生要給兩個。」


「那我們有兩個好乖的八道大哥,想要什麼?」珉奎笑開,心裡軟軟綿綿化成一團暖泥;雙手施力一抬,圓佑極有默契的雙腿圈上珉奎腰際,托住圓佑的臀,讓他就這樣半抱半坐的在自己身上。


肘搭上肩,圓佑瞬間就比珉奎高上半顆頭;左手指尖在珉奎頸後輕碰著右手指尖,然後低下頭,甜甜在珉奎唇邊啄啄兩吻。


「要寄個。」


「哥⋯⋯你要是再這麼可愛,我真的會英年早逝於心肌梗塞。」


「英年早逝是什麼?」

「新雞跟鰓是雞跟魚的意思嗎?」


荒唐的話卻看他問得一臉認真,珉奎想笑又不好意思,硬硬繃著抽搐,腹肌都快給整了出來。


「等等再教你,我還沒親夠,嘴下來。」

「來咧!」


然後一人抬頭、一人低頭,一天要親上好幾次的唇找回最近最要好的朋友,你貼我貼的打交道去了。



珉奎左手抵著紅蘿蔔、右手順暢的切著塊,然後掀起鍋蓋,丟進剛剛備好的所有食材,除了兩手之間總卡著個人,一切都很行雲流水。


將臉塞在愛人的胸膛,圓佑乾脆踩上他的拖鞋,任憑他拖著他到處走動。


趁著壓力鍋恪盡職守的工作著,珉奎雙手撐在流理臺,也放任自己將頭輕輕靠在圓佑的肩上,稍作休息著。


「幹嘛每次我在做飯都這樣黏著我?不熱?」

「我怕冷。」

「而且我是充電站,幫醫生補充八道力量。」

「有人這麼好的大哥嗎?」

「沒有,但有人這麼好的男朋友。」


雖然圓佑一天到晚膩歪膩歪的撒著嬌,但他除了那晚的喜歡之外,卻從未聽過他開口承認他們的關係。


愣了半晌,他語帶猶豫地問著。

「再說一次,你是我的誰?」


「男⋯⋯朋友。」

「不是嗎?我們互相喜歡、住一起、親親抱抱也愛愛過了,是男⋯⋯男朋友吧。」


圓佑臉紅得就像還特地加了色素的番茄醬,只差一盤薯條和雞塊,就能成為另一頓絕配。


「是,當然是。」

「那你今天還沒有說。」


珉奎聽聞,抽開了一些身體,低頭帶笑的看著被自己困在流理臺與懷中的圓佑。


「喜歡你,我的男朋友。」


當初告白時那句脫口而出的天天說,圓佑牢牢聽進心裡,一天都沒有落掉的要他講著。


也好,這樣他才每天都有了理由,可以親口對他次次說著愛。



夜幕低垂,一天總會來到準備入眠之時。

曾經窩在地板的小貓現在堂堂正正趴躺在主人身上,舒舒服服的閉著眼睛享受日常的嚕毛服務。


「肩上的傷口快好了,太好了。」

有了醫生的每日專業換藥,圓佑的傷口再也不像之前坑坑疤疤的結著爛痂,而是平平整整的輕輕貼在原本的傷處。


「大家都應該當當看醫生的家眷,偌好你甘知*?」


(*附註:偌好你甘知(luā-hó-lí-kam-tsai)為臺語「你知道有多好嗎」的意思,空耳發音近似「哇賀哩甘災」)


「你最好一直都這樣覺得,不然我全身上下唯一閃亮的頭銜對你就沒有吸引力了。」珉奎雖然致力於矯正圓佑的各種咬字不清和台灣國語,不過有時聽到這麼俗又有力的地道氣,還是忍俊不住。


「要當醫生,鐵定要像你這樣很會讀書吼?」

雙手交疊,圓佑將下巴抵在手背上,看著珉奎一臉崇拜。


「當然,不然你以為像你這種阿貓阿狗都可以當?」

指尖戳戳戳著圓佑的眉心,看著他眼睛瞇啊瞇的,逗貓的天倫之樂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一把拉下他造次的手指咬上,「阿貓不行。」

「但阿狗可以,不要看不起阿狗。」比了比珉奎,圓佑嘿嘿一笑。


將上身撐起,圓佑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懶懶開口。


「那⋯⋯阿狗教教阿貓認識人體?」

「好啊,正好我也來複習一下。」


興致來了,圓佑細眼錚錚,食指就碰上他的額頭。


「這一大塊是什麼?」

「你就當它是顱骨吧。」

見圓佑跪坐在他身旁,珉奎也跟著一起坐起,舒適的往床頭一靠,精實結壯的手臂肌抱在腦後,看起來勢在必得。


貼著肌膚往下滑,經過了珉奎分明的喉結,來到了頸下的凹凸處。「這個我知道,鎖骨。」


「嗯,很棒。」

「那這個呢?」再往下移了一些,圓佑碰上了肩膀連接軀幹的交際,長著薄繭的指腹刺刺略過微癢帶撓,珉奎不自覺瑟縮些。「肩胛骨。」


「那手臂這塊⋯⋯」

「肱骨。」

「醫生,你的肱骨,很大一塊耶。」換成掌心,圓佑貼在珉奎的手臂上流連忘返,臉上表情有一百分的滿足和喜歡。


「你想知道人身上最大的骨頭在哪嗎?」望著圓佑一臉淫靡,珉奎樂的配合。


拉起他的手放上大腿,珉奎邪魅勾起嘴角。「是這裡,股骨。」

「股骨⋯⋯從哪裡到哪裡?」

圓佑一摸上那大塊光裸緊實的肌肉,臉就燒得極紅,囁囁嚅嚅。


「這裡⋯⋯到這裡。」珉奎故意勾起他的食指,從膝蓋開始一路往上滑至鼠蹊旁側。


臭醫生,只穿內褲的話,不是擺明就要讓他看到顯眼的一柱擎天嗎?


「欸⋯⋯你犯規。」

從珉奎的聲音撒上濃濃情慾開始,這場原本始於學術的活動就已經變了調。


「股骨怎麼了?股骨是無辜的。」

「它是,你不是。」


「嗯,我不是。」


圓佑總喜歡套著珉奎的衣服當睡衣,這時鬆垮垮的衣領正好給了珉奎揪起的機會;五指一併攏,他一拉便將他牢牢帶入懷中。


拇指率先柔柔摩挲圓佑的下唇,然後往下微翻,露出的空間正好替軟舌引了路,珉奎既親既吮、輕咬帶舔的膩出銀絲,又看細線瞬間埋沒於兩人情動的喘息之間。


「舌⋯⋯頭沒⋯⋯有骨頭吧?」圓佑斷斷續續,嘗試著在一波接著一波更熱烈的接吻下保留一點向學的意志。


「嗯。」

「所以才這麼軟吧,你的舌頭。」珉奎鬆開了唇齒鉗梏,卻沒有放他走,兩人的唇瓣依舊相貼,話語雖然有些模糊,內容的羞人卻完全沒有因此而減少一些。


「閉嘴啦。」

在街道上打滾長大,什麼髒話黃腔他沒聽過,但是只要是從珉奎嘴裡講出的,殺傷力就是大的讓他心臟失序直亂跳。


「那你想知道,還有哪裡沒有骨頭嗎?」

「哪裡?」


「這裡。」


再次扯過圓佑的手,珉奎直接放上了他雙腿之間的腫脹。


才剛被他青澀的觸碰著,珉奎皺起眉喉頭滾動,連連深吸深吐來抑制就快繃不住的慾望。


「這⋯⋯這裡沒有骨頭?」

「沒有。」

「那⋯⋯為、為什麼可以這麼硬?」


聽見圓佑單純卻真心的困惑,珉奎又情不自禁一吻再吻。

「不對,也可以說有骨頭吧。」

「你就是那裡的骨頭,有你,才會硬。」


「那要怎麼樣,它才會更硬?」圓佑擺擺手脫離珉奎控制,隔著已經溽濕的內褲包覆住跳動的粗壯,上上下下的套弄著。


「這樣⋯⋯就⋯⋯啊⋯⋯就會了。」


雖然兩人並不是第一次親暱,不過前面數次都是珉奎主動要著,看著自己的第一次被圓佑這麼認真的觸碰,那掌心的物事已經像是迎賓似的更加抬頭張望。


「還⋯⋯不夠。」

「我想讓醫生更硬。」


圓佑雙手一扯褪下薄薄遮蔽的布料,低頭靠近敏感之處,吐出的熱氣染上前端,對珉奎來說,他只要一開口,都已經是最大的刺激。


手碰上圓佑的後頸,珉奎低聲暗啞,爆發的慾望狂妄張揚。


「哥⋯⋯幫我舔,可以嗎?」

「醫生,不問。我只要你直說。」


「舔我。」


聽見圓佑的要求,珉奎最後一點理智瞬間燃燒殆盡,頸後的手重重施力,他壓下他的頭,要他好好給予自己最大的歡愉。


圓佑不知道要怎麼做他才會舒服,於是他將所有他想像得到可能的刺激方式都做了一次。


例如輕輕含住前端、舌纏著頭冠處繞著圈,或是帶勾帶舔的吸吮著繫帶,甚至是從底下飽滿的囊袋開始一路向上舔舐,淺淺深深的交替吮吻,然後他發現他最喜歡的,無疑是他吞到最底,下意識發出反嘔聲的同時卻因口腔瞬間的緊緻,將肉柱更緊密包覆的那一剎那。


「哥,想幹你了。」珉奎知道在這樣下去不過多久他就會爆發,拉起圓佑,將自己的唾液盡送進愛人嘴裡。


手撫上後背,珉奎瞬間被紗布的觸感拉回些理智。「可是你的傷⋯⋯」


「不碰到⋯⋯就好。」


圓佑細眼狐媚,將自己的內褲褪至腳邊,跪坐撐起身後將無防備的珉奎一把推倒,然後他緩緩坐下,將滾燙的蓬勃全數吸納進體內。


雙手撐在珉奎結實的胸膛,圓佑一邊用指尖擰揉著兩株細小的暗紅,一邊前後擺著腰,確保珉奎的性器能夠次次摩擦到自己體內最敏感的那處水窪。


從下往上看著心上人自己求著愛,珉奎心裡有激昂歡喜,也有早就藏不住的佔有和狂烈,他掐上圓佑精瘦卻仍舊渾圓的臀瓣,取被動為主動的搭配著原本的頻率,許許頂的極深。


一陣抽送之後,珉奎將圓佑拉下,一邊親吻著一邊開口。「過來,還有一個姿勢不會碰到。」


「借我你的臏骨和十字韌帶。」

「蛤?哪裡?」


不再多回應,珉奎兀自抽出黏膩的性器,先將圓佑翻過身,然後迅速起身迴旋,抬起他的臀就從後方狠狠插入。


將他凌亂的短袖扯下,珉奎往前傾身,兩手模仿圓佑剛剛如何對待他的乳尖,一樣肆意揉弄著。


「臏骨和十字韌帶,加起來就是膝蓋。」

「我要你像現在這樣趴跪著,被我幹。」


因為兩人毫無距離的貼合,圓佑可以感覺到珉奎那不可忽視的尺寸正在自己體內暴操著、胸前被凌虐著、然後他掰過他的下巴,連唇都不放過。


意識到自己發出的呻吟有多慌人,圓佑低下頭,將臉深深埋進柔軟的枕頭。


「我⋯⋯是大哥欸,為什麼我得趴在這?」

「因為你是大哥,所以你在前面,我在你後面啊。」


珉奎的聲音栩栩傳來,任誰都聽得出來笑意有多濃厚。


在外是眾人之上的幫派大哥,在他面前卻高高翹起掐紅的臀,被自己狠狠抽插著,珉奎下根陣陣縮緊膨大,他緊咬牙關正想勉強擠出艱難語句,卻被捷足先登。


「醫生,不要⋯⋯拔出來。一直,就這樣到射,好嗎?」


讓一個男人內射自己,是他過往從未想過自己會開口的要求。

乍聽起來,既羞恥又丟臉,也很傷自尊吧?


但,那是他的醫生,他的男朋友,他的金珉奎。


他連他最不堪的世界都溫柔擁抱,所以無論自尊、無論羞恥,只要是他,他就有成為自己的底氣。


「全圓佑,愛我嗎?」

「說你愛我⋯⋯」最激烈的衝撞卻混雜著最柔軟的真心,珉奎緊緊摟著圓佑,就像要把他熔進體內。


這個當下,他不想再止於喜歡,他要他愛他。


感情是這樣的吧,對著愛,我們只能無底沉淪、貪婪渴求,只要淺嘗過,就無法輒止。


所以他要他的此時此刻,更要他的往後餘生。


「我愛你,只能是你了。」


回音是雙向的,對於永遠的期盼是一致的,那我們在向下的漩渦裡,才被賦予了可以看見天空的可能。


相擁仰望的天際,定會最靛藍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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