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漢 １４
不出片刻，那些聲響戛然止息、動靜也跟著消停，再來耳邊響起勝哲的聲音。「好了，睜開吧。」
眨了眨眼適應突如其來的白光，觸目所及的是空無一人的灰白長廊和許多隔間，淨漢似乎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是否自己曾經來過。
但這個只是萬千問題中的其中一個，眼前這是哪齣？
他們剛剛不是還在家裡？
太超乎常人認知的景況讓淨漢有些軟腳，抓著勝哲的手臂就是一頓問。
「什麼啊？」
「這裡是哪裡？」
「我們為什麼會在這？」
「這是時光機。」指了指掛在鎖骨上的項鍊，勝哲勾起嘴角，有些得意。
「蛤？」
他剛剛說這是時光機還是繼光香香雞？
應該是後者吧，他絕對是聽錯了。
他們都還穿著睡衣，然後瞬間從房間移動到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然後面前這人還大言不慚的說著瘋話，即便淨漢腦子動得再快，都還無法參透這一切。
「走吧，你親眼看了就知道了。」
鐵定是他一臉「りしれ供さ小」的模樣，勝哲放棄更多解釋，直接拉著淨漢一路遮掩躲藏走過幾個轉角，停在一扇看起來最不同的入口前；示意淨漢靠在自己身後，偷偷推開門確認一切 OK，他才向後彎了彎手，要淨漢湊過來一起看。
瑪卡巴卡，真瘋了吧？
怎麼可能？
面前居然是勝哲那天拍攝雜誌的場景，顯眼的紅光、紅髮黑裝，更不可思議的是勝哲明明就在身邊，眼前卻還有另外一個正在拍攝中的勝哲。
「你？他？欸？？？？」
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帶著淨漢窩進攝影棚角落的木箱堆藏身，左右張望了會才靠在他耳邊小聲娓娓道來。
「我們回到了過去，也就是我拍雜誌的那一天。」
「所以現在這個時空會有兩個我，一個是當時的我，一個是和你一起從未來回到過去的我。」
「這什麼太魔幻的情節了吧？」
「因為你說你沒看到照片，我就帶你回來親眼瞧瞧，這下總見到了吧。」
見他講的雲淡風輕，都快讓淨漢覺得只要相信勝哲戴的那個沙漏真是時光機，這一切都會變得合理。
而且既然現在都已經眼見為憑，好像也沒有非得不相信的理由了。
「時光機的注意事項只有一個，但那一個非常重要。因為我們是這個時空的外來者，所以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發現，不然擾亂時空的後果，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很合理。
先不提其他，這世界只要一個崔勝哲都夠他愛，要是還有兩個，著實太讓人困擾。
點了點頭，淨漢安安全全把這個須知放在心裡，然後再度轉過頭，終於圓夢的一臉垂涎看著遠方正在拍攝的愛人（絕對不是身後那個穿睡袍的）。
紅髮已經顯得他唇亡齒寒，在燈光的襯托下整個人氣場更加冰冷劇烈，雖然處處是朱赤，氛圍卻讓人難以呼吸。
這就是粉絲所謂崔勝哲看垃圾的眼神嗎？
神啊，他不需要時光機，他只想成為垃圾，好像都能死而無憾。
好不容易看夠了臉，淨漢艱困的把視線往下移。
一身合襯的黑西裝就夠絕頂魅惑，他夢寐以求的深 V 領更是大方地敞在那；纏繞脖子的青筋賁張，跟著他喉頭滾動的動作若隱若現，厚實的胸膛肉眼可見的壯碩，卻絲毫不讓人覺得多餘，而是肌線分明的精緻美感。
他的愛人總是知道如何展現自己的優勢，然後一舉拿下局勢裡所有能奪得的視線和目光。
「噠嘟⋯⋯你真的好帥⋯⋯」
好不容易才想起身後還有一個相較之下略顯平價版本的愛人，他正想轉過頭說話，卻發現上一分鐘還在的身影，現在卻突然空空如也。
呃⋯⋯
嗯⋯⋯
亡盪惹，嘿嘿。
他一個人被留在異時空了嗎？
剛剛勝哲什麼都講了，唯獨沒跟他說要怎樣才能回到正確的時空啊啊啊啊——
「助理，麻煩幫我拿一下另外那個佈景，角落箱子那邊的。」
「沒問題，來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是這麼來的。
兩個助理的腳步聲突然離自己躲藏處越來越近，他們甚至只要探過頭就能發現一個穿著睡衣的超時空明星正鬼鬼祟祟躲在這。
該怎麼辦？
如果真的擾亂時空，他該不會就這樣永遠被困在這吧？
一時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淨漢乾脆閉上眼等待未知的結局到來。
「那個不好意思，紅燈打的我眼睛有點不舒服，我們可以暫時先關燈一下嗎？」
看來老天爺還沒有想把他逼到絕路，腳步聲都已經到了面前，正在拍攝空檔的勝哲卻突然開口。
「啊，不好意思，是該讓 coups 休息一下。」攝影師看了看手錶，抹了一下額邊滲出的汗。「那我們先關燈換場，等 set 好之後再麻煩 coups 。」
然後面前的腳步聲遵照指令硬是往反方向折離，啪地一聲隨著燈光暗去，四週只剩微弱的緊急照明。
身旁傳來匆匆呼嘯，隨後他的手被牽起，那是一雙他不可能認錯的掌心。
「笨蛋，走了。」
ｘ
兩人踩著疾速的步伐往走廊奔過，前方那人還時不時還轉頭確認有沒有引起額外的騷動，而淨漢只是呆呆看著牽著他的人，從一身白袍換成了肅然黑裝。
推開門將淨漢帶進自己的休息室，卻發現外面還是有些嘈雜，安全有虞的狀態下勝哲四處張望了會，乾脆拉開牆角衣櫃，一把抓起淨漢就往裡面丟。
衣櫃並不大，更何況還垂掛著無數件拍攝用的衣服，兩個大男人同時站進實在過於狹窄，想了想勝哲隨後一屁股坐著，張開長腿便把淨漢也拉下。
「你、你、你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嗎？」
「你怎麼會知道我、我、我在這？」
被臨時告知要去義大利能絲毫不緊張是一回事，但在異時空還被異時空的愛人給抓住，那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
這荒誕到不行的狀況，即便是隨遇而安的淨漢，都必須得口吃。
「現在不是農曆七月嗎？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
勝哲揚起神秘的微笑，然後定睛看了看面前的小兔。「不過他還真的連睡衣都沒叫你換，就帶你過來了啊⋯⋯」
「睡衣怎麼了嗎⋯⋯」奇怪，這睡衣還是他幫自己挑的捏。
「沒什麼，我很喜歡。」
雖然面前的勝哲也是勝哲，不過卻莫名的讓淨漢覺得有些不同。
參雜微微的陌生，比起同一個時空的勝哲，他更像只是和勝哲有著相同皮囊和記憶的另一個人。
這鐵定就是不同時空下相遇所產生的後遺症吧。
「那你知道跟我一起的勝哲去哪裡了嗎？他突然就不見了。」
「嗯⋯⋯既然我在這，他就得去頂替我了。」
「什麼意⋯⋯」
「噓，有人。」從後方伸過大掌摀住淨漢的唇，勝哲悄聲示警。
服裝師推開門，左顧右盼卻發現該在休息室的人沒消沒影，正準備再度出去找尋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色睡袍的帥哥推開門踏了進來，臉上都是無言。
「S.coups？你怎麼這副打扮？剛剛那套衣服呢？」
「不好意思，不小心被我弄髒了。剛好等等是要換別套衣服拍攝吧，再麻煩你了。」
「啊好，沒關係，你先坐下吧我們趕快整理了。」
坐下之前，睡袍勝哲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衣櫃，皺了皺眉又撇了撇嘴。
沒想到時光機居然也會有故障的時候，他剛剛意外地就被傳送回現實，等他好不容易再回到原位，淨漢早就和另一個自己不知去向。
不能讓這件事情曝光的情況下，既然那個自己救了淨漢，那他當然就只好代替他，辛苦一點再拍一次畫報了。
ｘ
櫃裡昏暗，所有的光源只來自於兩片門板中間的隙縫。
沐浴後的清香還留在淨漢身上，淡淡撩撥緊貼著他的黑衣勝哲；原本擋在嘴邊的手往下滑到腰際，他將淨漢摟近自己，唇也不自覺在白皙後頸柔柔輕蹭。
「你好香。」
低到不行的聲音只降落在淨漢耳邊，身後男人的熱氣燙上他的背，引起微微顫慄。
「我想吻你。」
「不⋯⋯」
淨漢下意識就想拒絕，後面的語句卻已經被不接受拒絕的唇給吞沒。
一開始是有些退卻的，可是品嚐著自己的吻技如此令人熟悉，身體下意識只想拋棄大腦過多無解的困惑，本能地跟隨。
兩人在暗室嘗試親的隱晦安靜，可是勝哲吸吮的姿態卻逐漸狂妄，唾液從口中沾染上彼此唇邊，又在下一次的洪流中被帶走。
他的手不安分的從衣緣下方探進，途經腰又搔上胸，故意不用掌心大範圍地碰觸，只讓指腹尖端漫步身軀，小範圍的面積反而讓身體的感受更加明顯。
難耐促使淨漢回過頭，對上一雙被精心上了妝的眼眸，更立體、也更具威脅性。「在這裡⋯⋯不行啦。」
「在這裡，我才可以。」
「漢啊⋯⋯這個時空的我，不行嗎？」
「不是不行⋯⋯只是⋯⋯」
「那就噓⋯⋯」
已經得到想要的回答，勝哲再次堵住他的唇，用他最無法抗拒的方式，讓淨漢最後只能化成一灘軟水，溺在自己身上。
放開微腫的嫩唇，勝哲的動作再無顧忌，藏在衣物裡的指撚上已經硬挺的乳珠，另隻手極具方向性地往他下身撫去。伸進柔軟的睡褲裡並非難事，掌心包覆住淨漢的物事上下套弄，尖端刺激和尾端揉壓該如何調配才最是舒服，身後那人全都知道。
明明是同一個人，淨漢卻像是有種外遇的背德感。
尤其跟他同時空的勝哲，隔著一個衣櫃的薄門就在眼前，他卻被另一個他給撫弄著胸部和下體。如此不合理的劇情卻更躁動身心，他緊咬牙關，想辦法吞沒每一個都像就要脫口的呻吟。
「要射了？不可以喔。」
反應逃不過勝哲的眼，他停下手邊的動作轉而讓淨漢面向自己，肩膀一縮便抖落了原本就敞開的西裝外套。
「你想看的是這個吧，那就別光用眼睛。」
勝哲撫過他的後頸將他壓向自己的胸口，望著像禮物一樣被送到嘴前的紅點，淨漢從第一眼看到影片後就忍不住想品嚐的慾望只能爆發，舌尖伸出便是津津吮吻。
趁他忙碌的服務著自己，勝哲將他的外褲與內褲一併褪到膝蓋上方，食指一探便率先挺進甬道，然後是中指，和陣陣試探性的進出。
沒能藏住的小小呻吟幸好被外面的談話聲給蓋過，無人發現的春光，正在衣櫃暗處悄然發生。
ｘ
「坐上來。」
胸膛和肩頸被淨漢甜軟啃噬，勝哲早就無法壓抑，抬起他的屁股便低聲命令。
「我⋯⋯」有些不安的淨漢在最後一步上還是略微遲疑，勝哲大概也知道他猶豫的原因，一改原本的霸道，只是輕捧過他的頰，印上無數個綿密的吻。
「老婆⋯⋯把你給我，好嗎？」
雖然他總對這個稱呼感到害臊，可是那是他專屬於他的印記，也代表他們僅僅屬於彼此。只要想起這點，淨漢心裡對勝哲的愛，依舊滿溢。
無論是這個時空的他，還是那個時空的他，這十年多來，都是他最愛的他。
於是淨漢乖巧緩緩坐下，讓彈嫩的腸壁一點一點包覆住他體內的茁大，然後用他們都最喜歡的頻率和角度製造快感，逼得兩人眉頭都因此緊緊皺起。
一人掐上臀，一人捏上肩，即便在不同時空下，他們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這麼緊的話，很快就會不行⋯⋯」
「是你的太大⋯⋯」
煽情的話從愛人口中說出，勝哲心裡湧起滿溢的成就，他想要他更多，更想聽他親口承認，有多喜歡被自己這樣狠狠佔有。
「喜歡嗎？」
見淨漢咬著下唇不說，他只是勾起最危險的笑意，瞬間奪回主導，雙手摁著細嫩的腰幹，下身一次一次往上深深挺進，然後在最粗暴的撞擊下停止所有動作。
「說話，喜歡嗎？」
「說了⋯⋯我就給你。」
在高潮即將到來之前的空虛最痛苦磨蝕，淨漢本想偷偷靠自己來維持動作，卻發現控制他的力度大的不可思議，他甚至不能移動萬分。
無法求己，只能靠人。再羞赧的話，為了想要獲得解放，他似乎都說得出口。
「喜⋯⋯」
歡字尚未語畢，勝哲大力咬上他的肩，腰部再也停不下的紛亂撞擊，所有感官就像瞬間被放大，刺激帶來的酥麻在狹小的空間裡膨脹，他們不由自主吻上彼此，讓所有爆發的低喘都可以消失在唇舌覆蓋之間。
ｘ
激情過後，淨漢靠在勝哲懷裡大口喘氣，在重新尋回沒被慾望蒙蔽的清明理智後，他想起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我⋯⋯我要怎麼回去？」
「只要唸出他設定的⋯⋯喔不是，我設定的咒語就可以了。」
「咒語是什麼？」
「咕嚕咖咖踢踢踢。」
⋯⋯。
⋯⋯。
⋯⋯。
淨漢倒是沒想過，能控制時光的，居然是一句這麼⋯⋯幽默的咒語。
「回去之後，可以不要跟他說我們做了什麼嗎？就當成是我跟你的秘密。」勝哲揉了揉淨漢的髮，笑的狡黠惡趣。
「然後再幫我跟他說聲感謝，謝謝他莫名其妙被抓去工作。」
「好。」
現在的淨漢好像聽到什麼都不覺得奇怪了。
幫勝哲跟勝哲轉達兩句話而已，沒什麼。
既然都交代好了，現在就是他該結束時空之旅的時候了。
於是⋯⋯
「咕嚕咖咖踢踢踢！」
ｘ
「淨漢，淨漢，醒醒！」
被身邊人手舞足蹈的打醒，勝哲摁開檯燈後只見旁邊那人亂七八糟的蠕動著，無奈的拍了拍露在棉被外才剛從空中掉落的手臂。
被驚動而睜眼的淨漢，朦朧看見熟悉的房間和躺在身邊的勝哲，下意識認為自己已經回到了正確的時空，累的又閉上眼沉沉睡去。
直到隔日，與隔日的隔日，他三番兩次向勝哲求證過後才知道什麼沙漏項鍊、什麼時光機，根本都只是夢。
這才對嘛，世界上怎麼可能真的有這種事，一定是因為碩珉和啵農老是嚷嚷著叫他去看那些魔法的東西，他才會做這些怪夢。
所以幸好幸好，那個有點像外遇又絕不是外遇的衣櫃情，也只是一場春夢而已。
見淨漢一臉放心，勝哲只是淡淡勾起唇，轉過身趁誰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摸了摸藏在領口下方的微微金芒。
他才不會跟他說，其實那一切都是真的。
過去的他和現在的他，兩人自然同享一樣的記憶。
所以當他們一起回到現實，原本並行的記憶瞬間重合，即便他要淨漢保密，他也知道他們那個時候做了什麼。
嘖，他再也不要帶淨漢回到過去了。
誰會知道居然連自己都是自己的情敵，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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